【居北】偷情（十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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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RPS，文中都是设定，与真人无关。
偷情（十八）
又发烧了。
当意识挣扎着清醒时，白宇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。
体温非正常升高的体验，对长期和慢性疾病相处的白宇来说，说不上是多难熬的事。病痛体验多了，对病痛就会更加适应更加能够忍耐，其到来时，也能心平气和地与之共处。
就是手脚有点重，像是一百多斤的体重却像承受着三百多斤的重力，整个人被沉沉地往下拽。
对一个有着二十多年的成长体验的成年人来说，性格组成中多少都有独立的成分，能不麻烦别人就不会麻烦别人。以前也有很多次，半夜发烧，虽然手机就在床头，但白宇宁愿克服三百多斤的重力感自己爬起来去找退烧药，也不愿意动动手指把助理叫来照顾他，哪怕助理就在十几米远的隔壁房间。
能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还要麻烦别人呢？
除非...有了被照顾的资格，即使是二十多岁的男人，也有了撒娇的权利。
白宇往恋人的方向翻了个身，带着十足的依赖：“哥哥...”
他闭着眼睛，有气无力地呢喃着：“哥哥...我好热...好像又发烧了...”
一阵短暂睡衣和床单的摩擦声过后，一双大手搂过他的腰把他拉了过去，他的呼吸撞上对方的胸口，一双温热的唇贴上他的额头。
“额头很烫，看来烧得不低...你先乖乖在床上等一下...”温柔的声音，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感，低声地萦绕在他的耳边...
可是，今晚...白宇心道奇怪，唤了两声哥哥了...
他伸出手，环过朱一龙的腰，却把空气抱了个满怀。
他倏地睁开眼。
入眼是看多少遍也依然觉得陌生的墙景，床头惨白的灯光打下来，他的眼前，空无一人。
与此同时，某种被他刻意忽略的感受，从胃里翻江倒海地窜了上来。
白宇拉开被子，赤脚冲进卫生间，对着洗手池惊天动地地呕吐了起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连最后一丝力气也吐了出来，剧烈喘气时，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呼吸道都要被灼伤了。
这样烧下去会死。他想，得吃药。
但他几乎已经吐到虚脱了，刚迈步，脚一软，滑倒在了卫生间的地上，挥舞的手臂碰到了置物架，上面的瓶瓶罐罐哐哐铛铛地掉了一地。
楼下传来了一声恶狠狠的“shit”，之后，一切又归于了平静。
白宇躺在地上，光是把自己的上半身从地板上支了起来就花了十几分钟，他抓住洗手池的边缘，把自己撑了起来，扶着墙壁走出了卫生间。
“呕...”白宇脸色苍白地捂住再次翻腾起来的肚子。
他猛地转身回去，扶着洗手池的边缘，再次剧烈地呕吐了起来...
记忆里，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。
本就是不该留下的东西，还如此这番折磨他。
恨，恨透了，偏偏要在上麻醉的时候动了，不是如此，你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。
到了后来，也有好一些的时候。
当他一个人坐在院子，呆呆地看着异国他乡的风景时，摸着肚子，心想，多少是个人，还能陪我看会儿落叶。
接着，她被他带上了世上。
“怎么没哭？死的吗？”他问道。
护士抱着她，满脸的喜欢：“当然不是！活生生的，特别可爱，第一次看见这么乖的小婴儿，出生时居然没哭，哎呦~我的小宝贝。”
护士抱着她靠近他：“来，贴下脸脸。”
他别过脸：“抱走吧。”
护士和其他人对视一眼，再次把怀里的她往他面前凑：“那看她一眼吧，她真的特别特别可爱...”
他闭上眼：“抱走。”
护士忧伤道：“你将再也不会看见她...可怜的小宝贝...”说罢，抱着她转身离去。
护士走出手术室大门的那一刻，婴儿的啼哭声，忽然间，响彻云霄。
“啊，小宝贝小宝贝....”护士转身，满眼泪水地看着他：“就看她一眼吧，她也还没见过你啊...”
白宇用尽了全身力气，吼道：“说了多少次，抱走，给我抱走！我这辈子、连同下辈子都不想见到她！”
从决定留下她的那一刻，就如此打算了，不仅不要见到她，而且必须彻底忘记她的存在。
后来，他也确实做到了。
直至三年后，他的房东接到了一家医院的电话。
说是有个福利院，里面有个孩子出事了，他们辗转了好几番，才终于联系上了他的房东，继而找到了他，要他接电话。
“她受伤了，失血十分严重，危及生命，我们找不到匹配的血液...我们知道你是谁，求求你，救救她吧，她真的是一个特别乖特别可爱的孩子...求求你了...”
他直接挂断了电话，转身上了楼。
身后的电话铃再次响起。
“宇...”半个小时后，他的房东来敲他的房门：“车已经停在楼下了，马上可以出发。你去吧，我知道你没什么钱了，你去了，这一年的房租就不用交了。”
坐在疾驰的车上的时候，他想，我这是为了钱。
一到医院，他立马就被一个护士领着去验血，验过之后，护士让他换上无菌服，带他进了手术室。
他躺到手术台边上的小床上，伸出了手臂，把自己的血液，渡给了从未谋面的她。
血脉相连这种事...烦透了，他想。
“我可以走了吧。”输完血，他问道。
“她还没脱离危险，你先在手术室门口等一下，以防万一。”
他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出去。
没想到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，他直接在门口的长椅上睡着了，直到护士把他唤醒。
“啊？”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：“结...结束了？我可以走了吧？”
“是的，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，十分感谢你的配合。”护士说完，侧开了身子。
小床上，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，她闭着双眼，带着呼吸面罩，胸口轻微地起伏着，几缕细小的、被汗水打湿的额发贴在她的小小的额头上。
白宇看到，女孩长长的、羽毛般的睫毛，随着她轻微的呼吸，颤出了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幅度。
“轰————”
一片白光，在白宇眼睛炸开。
他腿一软，直接跪倒在地。
女孩醒过来的时候，白宇已经在床边守了三天，寸步不离。
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，白宇整个人都失了神，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女孩的眼睛，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他的眼眶。
他看见自己的倒影，落入了一双久违的璀璨星河里。
后来，福利院的人来了。
白宇与其谈判：“医生已经告知我她受伤的原因，如果你们不想被告上法庭，现在只需做一件事，把当初的收养协议拿出来，撕掉。从此，她和你们再无关系。”
结束后，白宇第一时间回了她的病房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Lily...”
“......我帮你取个新名字。”
“为什么...你要帮我取新名字...”
“因为，你以后要跟着我生活啦。”
女孩满脸震惊，扒住他的手臂：“你、你愿意收养我？”
收养...她用了收养这样的字眼...白宇的心闪过一阵阵的疼痛。
“不，不是。”
女孩僵在了原地。
“我是你的...亲人，我只是把你找回来...”白宇捧起女孩的小手，放到自己的脸庞上摩挲着，他的嘴唇轻轻地吻着她小小的手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...”
对不起，为什么我不能在你出生时看你一眼？明明那个护士都说了你这么可爱...为什么就不能看这么可爱的你一眼...
女孩轻轻地挣扎了两下，有些不自然地把自己的小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
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：“还没人亲过我呢...”
啊...
白宇站起身，在女孩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：“从今往后，每个清晨，你醒来的时候，每个夜晚，你入睡的时候，我都会陪在你身边，抱着你亲吻你。”
“你愿意吗？白眠。”
